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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琮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先生说的极是,父皇膝下有四位皇子啊!
女子不可为官,后宫不可干政,这可是千百年来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更遑论女子为储!
除非父皇疯了,否则他怎会动如此荒唐的心思!”
沈季远唇边带着淡笑,眉眼温润柔和,轻声附和,“正是如此。”
“本殿当真是多虑了!”
晏琮笑着笑着眼神陡然又变得阴鸷,他想到死在晏姝手下的死士,恨意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这一次,这洛邑,她是进不来了……”
听闻此言,沈季远面上有微妙的变化,转瞬即逝。
他没有开口,低垂着眼,没有露出半分好奇和探究的意思,晏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心头的怀疑渐渐隐去。
他倏然道:“沈先生觉得,若本殿失去长公主这一助力,在皇位之争中可会逊于老二一头?”
沈季远犹豫片刻,给出中肯的回答,“二殿下虽占了中宫嫡子的身份,但陛下并不看重这些,您的能力与二皇子不相上下,在皇上眼里想必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废物。
沈季远垂眸,这句话只藏在了心里。
晏琮丝毫未觉,沈季远的话又令他开怀大笑,脸上的阴鸷之色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信任,“好好好,有先生这句话本殿就放心了,先生放心,带本殿坐上那个位置,先生一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
沈季远笑着躬身,“殿下如此器重,微臣必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二人面上俱带着笑意,但面皮之下隐藏的心思,却只有自己知晓。
待沈季远退下之后,晏琮目光盯着敞开的门,半晌才收回目光。
派人暗杀晏姝一事他从未跟沈季远提及,纵使他如今信任沈季远,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把柄落在外人手里,尤其是对沈季远来说,他可是他的杀母仇人。
沈季远只是他手里的一柄刀,如今正是枕戈达旦之际,需要用到他,但待到尘埃落定,刀便是无用之物了。
沈季远此人心思过重,这样的人,极有可能是一条会反咬主人的狗,他不得不防。
三皇子府外,沈季远迈步跨过门槛,不疾不徐走下台阶,转身时倏地抬头看向上方高悬的牌匾。
两侧红灯笼的微光映照下,鎏金牌匾上的“三皇子府”
四字闪着耀目的光泽。
曾经他忠心耿耿为了这几个字,如今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停留两息,沈季远果决的回头,一步不停的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一只不起眼的信鸽从上三城某一处飞出来,朝着洛邑往北的方向飞去。
——
翌日,晨光熹微中,一辆马车往陈留县方向行去。
午时,晨时的日头反倒被厚重的浓云遮掩,没了暖和的阳光,温柔陡然降了几分,呼啸而过的风也变得越发寒冷刺骨,将路边的枯枝败叶刮的婆娑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马车内,火炉子上放着一个厚重的雕花铜壶,里头的水被烧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谢敛细致的擦净茶盏,从瓷罐中夹出一小撮茶叶冲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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