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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杜五娘和村里小孩争长短和烧了灶台的事在整个村里传开来,来的第一日便一战成名,成为所有收药材的商队里最出名的一个。
温禾安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屿然身后,偶尔从他肩膀后探出半张脸,他正送走邻家的花婶。
花婶身段丰腴,嗓音洪亮,她拎着自家的扫把往篱笆外走,边絮絮说:“……小娘子在家既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便不要尝试这等危险事,做兄长的也得尽看护之责。
我们村四面都是山,冬末山上都是枯柴,这火一起,烧便烧一片,我们村不是第一回出这种事了,上次那郑家,如果不是有松灵护着,那一屋子人都要烧没了!”
温禾安神色微动。
她没忘记,方才那群小孩,也是因为松灵吵起来的。
陆屿然人生头一遭当这样的指责,他顿了顿,受住了:“是,多谢婶子帮忙。
五娘是这样的性子,我日后会好生管束,不叫她再碰这些东西了。”
花婶这才伸长脖子回了自己家。
院门一关,温禾安鼓起的两腮收回去,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编成小绺垂在耳边的五彩发辫,感受四面八方熟人投来的难以形容的视线,第一反应是要回屋去洗个澡,收拾收拾一身,转念一想还有正事要说,还是在院里搬了把竹椅坐下了。
她将今早上的情况捡了点说了,又起身打了盆水,将手帕洗干净了擦手和脸,问他们今天出去有什么收获。
话语条理清晰,除了眼睛里还嵌着丝窘迫,其余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
陆屿然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明显能感觉到皮肉下蛊虫蛰伏的弧度,只是有些猝不及防的瞬间,他仍会被回忆和某缕难以言喻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这对他来说,显然不是件可以欣然接受的好事。
陆屿然不露声色强势压下所有思绪,皱眉道:“山里村民人口固定,除了每年固定时段来收药材和皮毛的商队,常年不与外界互通,不接收任何外来流民,哪怕是孩子。
深山里有个宗门,宗门的消息村民从不对外说,每年来往的商队都瞒住,他们极其敬畏信任那个宗门。”
宗门?
温禾安抬眼,也跟着皱眉,觉出不对:“既是宗门,为何如此神秘?他们排斥外人,是不是跟这个宗门有关?”
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宗门和夺城自立的修士,他们每日倒下无数,每日又冒出无数,不是那些已矗立了有些年头的大宗门,基本都无人问津,很快衰败,难成气候。
因此宗门一旦建成,首要任务就是汲取新鲜血液,招揽人才,有些宗门为了一些灵根过有籍籍无名的宗门会画地为牢将自己圈起来的。
不收外人,这村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年轻孩子们有灵根的能有几个?天赋异禀的又有几个?
长此以往,宗门如何传承,修炼资源从何而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屿然淡声道:“多的问不出来,山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贸然上山恐打草惊蛇,等明日你那边有消息了再做决断。”
护卫才将刚才喷火,被烧得炭黑的锅拎到河边刷了半天,现在抗回来放到了灶台上,商淮背着手过去转了圈,看了看,评判道:“还好,还能用。”
陆屿然惜字如金,说的每句话都是浓缩过后的,商淮等了一会,见他不打算再开口的样子,从善如流地补充:“这次出去,我们还听说了些别的。
这片村庄之前是渔村,周边不是山,是河流,村子像个被河流围起来的小岛屿,才有了外岛之名。
大约一百年前吧,这里发生了一场大地动,河流没了,变成了四面耸立的高山,山势险峻,连绵不断。”
温禾安问:“百年前?宗门也是百年前来的吗?”
商淮摊摊手:“不知道。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连观察带套话才得出的结论,再具体的,就得看明天那孩子怎么说了。”
说着,他掂掂那锅,看向温禾安,好笑地问:“还没问你呢二少主,这是做什么?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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