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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
雨水溅得道路泥泞,肮脏不堪。整座临安城都被笼罩在暗沉的雾气中。
天刚亮,就有一纵车马缓缓从城门口驶来。
街上的小贩瞥见了车符,叫嚷起来:“瞧,是和亲的锦华郡主回来了!”
“咦,她不是两年前去突厥和亲了吗?说是给大王子冲喜?”
“冲什么喜?当晚大王子就死了,她成了灾星。这下突厥打了败仗,皇上心善,才让威远将军把她接回来的。”
“接回来嫁人?”
“谁会娶她?听说突厥那种地方,男人死了,女人就由兄弟继承,连猪狗都不如。她在突厥这两年只怕早被糟蹋够了……”
“啧啧,国公府两位小姐还真是天差地别,孟家大小姐去年得了诗会魁首,无数世家公子上门提亲,可她妹妹却……”
“嘘,别说了,一会儿听见了要你小命!”
一行人看见马车近了,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马车里,一身素衣的孟云冉低头攥着衣摆,面无血色。
刚刚那些声音早已传入了耳中,让原本阴霾的心更平添了几分痛苦。
她们姐妹同为国公府的闺阁千金,当初阿姐被选中去突厥和亲,但临行前突患急病,于是和亲的换作了自己。
一晃两年过去了。
如今阿姐仍是风华绝代的云中凤,自己却沦为了万人践踏的脚底泥。
这副残败的身躯,纵是归了故里,也不堪入目。
这不,谣言早传了千里万里,连这临安城的贩街走卒也尽可议论了。
马车一路踢踏而行,行至岔路时,护送的威远将军急着回宫复命,于是先行离去。
云冉一行人到了孟国公府,这里的院墙和大门与记忆中的不同了,飞檐青瓦更显磅礴大气,想来是这两年中修缮过了。
大门口早有管家迎在了那里。
他小跑着打开侧门:“二小姐请进。”
侧门……是妾室、偏远穷亲戚和下人走的地方。
见云冉沉默,管家解释起来:“二小姐,这是夫人交代的,夫人正在厅里候着,莫让她久等了。”
“母亲让我入侧门吗?”
管家未答,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云冉的心被刺得生生的疼。当年离开时,母亲哭得泪流满面。可现在,竟然也视她为奴为婢了。
长长的回廊着站着两列魁梧强壮的婆子。
这些都是国公府的老人。却不知此时堵在路上做什么……
“二小姐,老奴们奉了夫人的命令,要去去二小姐身上的晦气。”
“晦气?”云冉声音微微发颤。
“是啊二小姐,毕竟你从那种地方回来,莫要污了孟家的运道才好。”
几人忙碌起来。两个抬出一只燃得旺旺的火盆,后一个拿了掸灰的鸡毛掸子,最后一个端了盆水。
她们个个来势汹汹,眼里透着狠厉的光。
纵是被婢女搀扶着,云冉的手也在颤抖,如同置身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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