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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歌颤抖着抚住义康的脸,苍白的指滑过他的唇,“你低头你离我太远了嗯再近一点嗯”
义康的唇又像沾了柔嫩的轻吻,上次是苦的,这次是涩的,是自己的眼泪。他想起,她最后的话,“我做好记号了。”
义康的心像被凌迟,他觉得他也没今生了,他活不了了,他的心,在那一吻结束就已经随着她一同死了。他猛地抬眸:“袁齐妫,你是杀,还是不杀?”
义隆的唇角搐了搐。他镇了镇气,才道:“你真是愚不可及。”
义康一手撩起衣襟袍角,滋啦——他撕碎袍子,飕地抛向空中,银灰色的布料残絮般飘落:“你我从今往后再不是兄弟!”
割袍断义?!
“刘义康!”义隆动怒了,“你醒醒,看看清楚,这里到底谁才是你的亲人!”
义康却比他更怒。他指着那堆灰烬:“那是我最亲的人!”他又指回天子:“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迟早会杀了她。”
义隆怒急攻心,再度说不出话来。
义康已转身,对徐羡之拱手道:“岳父,本王想接她的骨灰回彭城,即刻启程。”
徐羡之点头:“好。小女便拜托贤婿。”
义隆看着眼前翁婿和睦的画面,气得攥紧了双拳。
彭城王,走了,怀里兜着一个朱漆烫金的骨灰盒。
天子,也走了,带走了从睡梦里揪起,半醉半醒的欧阳不治。
承明殿里,欧阳不治顶着酡红的面颊,连喝了三碗醒酒汤,才稍稍醒过神来。
“朕叫你去徐府是诊脉,一探虚实。你——”义隆今天极其易怒,指着欧阳不治的鼻尖,忿忿地直呼气。
老头子拨开他的手:“已经现了死像,诊脉有个屁用?你以为老子想喝酒?老子是想不出办法,才喝的。上次你中毒,老子喝两壶酒就想通了。这次——”他摊开两个巴掌:“老子喝了十壶!十壶!”他直摇头:“还没想出来,人都要醉死了。皇上就别怪罪了。”
义隆的面色哗地变了;“你——说什么?”
老头子摊开手,耸耸肩:“老头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竟折在杜鹃红上。”他猛打一个酒嗝,叹道,“晚节不保哟。”他觉得口渴,伸手便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起水来。
义隆与他对坐,猛地一个弹起,揪住他的手。乓地,茶壶砸落。
“哎哟哟。”老头子手背被溅出的滚水烫得直喊疼。
义隆分明也被烫到,却铜皮铁骨般没半点反应,只近乎半拎起他,急问道:“你说她——她——真中毒了?!”
老头子怔了怔,点头道:“真!珍珠都没那么真。”
“是——徐芷歌?”义隆问,声音微微不稳。
“那丫头老头子认得。”欧阳不治嬉笑,“处子红嘛,老头子记得。”
义隆的手蓦地松了下来,整个人颓然地坐在榻上。“不可能。”他低喃,“绝不可能!”
欧阳不治轻叹:“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有那么一点舍不得也是难免的。”
义隆猛地抬眸看向他,眸光很是犀利。
老头子也不怕,叹道:“那丫头是个好的。只可惜”他摇头,“死的太早,死得太惨了。”
“欧阳不治,徐羡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犯欺君之罪?”
这样的质问直叫欧阳不治忙喊冤枉,“皇上这可就是冤枉老头子了。老头子我之所以叫不治,是有三不治。达官贵人不治,穷凶极恶不治,看不顺眼不治。”他搓搓烫红的手,又吹了吹,“要不是看在你师父份上,老头子我连你都不治,更莫说那丫头了。徐羡之那老匹夫,老头子我是最看不惯的,被他收买,我呸!”
义隆的唇角微搐,半晌,才问:“她真的”
老头子见他半晌也没吐出那个死字,有点捉急:“死了!虽然没亲眼看到她死,不过,在我醉死之前,瞧着她是没多少活头了。”
义隆的唇角剧烈地搐了搐。他抿抿唇,再抿抿唇,在眸光不稳那刻,猛地扭头,冲外殿道:“来人!秋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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