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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记忆碎片（第1页）

他的最后一段记忆停留在那场被时间抹去的爆炸，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被绑架出现在那艘飞船上，以及为什么意识会重叠并占领在这条时间线或平行世界。如果按塔尔塔洛斯修改的时间线发展，按理来说从罗布开始的新生代战士根本不会接触到伊莎丹妮的存在。

第一种时间线，堕落混沌的托雷基亚在没有伊莎丹妮干预的情况下最终被令迦打败，那又怎么解释出现在怪兽墓场的两个托雷基亚？第二种可能，伊莎丹妮的意志在与安妮斯朵拉的意志无数次争斗中获得过几次短暂的身体主导权。但她每次清醒的时候，却并不记得那些占领的记忆，两个意志的存在对多元宇宙的时间造成了混乱影响，导致所有人的记忆发生重叠，在现实与梦境之间来回切换。

菲尼克斯和托雷基亚都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宇宙，以及为什么有好几段人生的记忆和经历。面谈过程中，两人的目光坦率，菲尼克斯的语调略显平淡，与刚才在怪兽墓场的状态形成强烈对比。两个人似梦似醒的平静状态是一致的。

“有个你已经死了，有个过去的你和贝利亚成了阿布索留特人那边，还有个你就是现在和我交谈的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菲尼克斯一脸茫然地盯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从受影响的效果上来说，他无法区分这来自不同时空的三个形态。他有种感觉，他和现在这个托雷基亚都似乎透过一层薄纱看着世界，好像隔着遥远的时空与提问者对话。

“都是我，但只是不同的意识走向了三种不同的结局。而我却看不清那个来自过去的我跨越时空的未来。”

“因为那个过去的你正在发生演变一种新的结局。”菲尼克斯低语道。

菲尼克斯想要寻找的是遗忘的那段陌生的人生，他在模糊记忆里那些一张张茫然而陌生的脸上，寻找某种逃避，寻找一种并非死亡的死亡，而其中有几张脸熟悉得令人痛心。

托雷基亚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和坦然：“丹妮，现在发生的事你我都是无能为力的，我们无法干预。时间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我在时间面前总是输的很彻底。”

“托雷基亚，我想我能明白那个时候迷茫的你……我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场爆炸烧毁了我的脸，毒气侵入了我的声带，我无时无刻都要忍受着大脑记忆重组的痛苦。我意识到这个宇宙的过去时间线许多节点与现在的时间流逝是同步发生变化，不同宇宙不同时空的记忆越来越混乱。只要塔尔塔洛斯每一次穿越到跟我相关事件或周围人的时空都会改变过去，影响到现在和未来，而只有我和你活在这种不稳定的时间线。拥有这些记忆，对我的大脑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大脑一下子接受大量意识信息，导致物理身体本能的出现抗拒，频繁的记忆改写类似于硬盘被频繁抹除和重写的过程。我常常会失控到发疯，甚至人性在逐渐消亡殆尽。”

托雷基亚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只有我和你，至少不是你一个人孤独去承受。你曾经教会我一件事——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托雷基亚握住他的手，两人的命运已经紧密相连。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菲尼克斯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伪装和强硬，他把脸埋进托雷基亚的胸膛，放声痛哭呻吟：“不论是在哪个宇宙，我的人生都在经历痛苦折磨！我以为可以丢掉过去，可那些从未经历过却真实发生的痛苦记忆却不停涌向我，闭上眼睛都历历在目！我独自承受这些别人根本无法亲身体验的悲惨，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作为哪一个主体在活！”

“很抱歉，我没有一开始来找你。从现在起，我会陪在你身边。我无法缓解你的痛苦，但我何尝不是跟你一样在痛苦？混沌与我形影不离，我本可以放弃抵抗再走一次老路，但在见过邪恶的安妮斯朵拉之后，我马上意识到你跟我一样成为了被时间抹杀的遗忘者，我只有一个信念——必须要找到你。”托雷基亚叹了口气，只是把菲尼克斯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现在这个托雷基亚仍然有穿越多个次元宇宙的能力，可他却无法改变时间引发的蝴蝶效应。无论托雷基亚走多久，那个被塔尔塔洛斯从过去时间分离出来的自己似乎一直都那么遥远，时间也仿佛停滞下来将他捆住，于是他有更多时间思考不同时间线和平行宇宙的无数种可能。然而这一相对论的概念如此宏大，如果不停循环重演，崩塌的情绪便会将托雷基亚的理智再次压垮。

所以……他知道些什么呢？有哪些重要细节？一个……究极生命体……第一种可能，如果他早已死在了令迦那场战斗，那么现在的他仿佛成为了一个被超度的灵魂，总是以上帝视角目睹了自己在多个宇宙里引发的多种未来。第二种可能，他被伊莎丹妮干预并阻止了注定发生的格里姆德悲剧，可却又卷入了另一场塔尔塔洛斯引发的时空混乱风波，和伊莎丹妮一样消失并抹杀在时间尽头，那么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主控身体和独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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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克斯抬头凝视他那双淡定又冷静的眼睛：“很早你就告诉我，我们是相像的双生灵魂。看看我们面对命运多夘带来的遭遇。”

“我看到了太多结局。不同空间维次的粒子相互作用，多重宇宙中多个独立的现实世界，争夺同一个空间造成混乱。我对那些人生都没有经历和感受，却又的确在其他宇宙发生了，所以我有了许多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记忆。但它们都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托雷基亚停顿了一下，抚慰地拍了拍菲尼克斯的肩膀，然后用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脖子，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遗憾：“在你遥远的记忆里，你我命运交互的那一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的事？”

“在这个混乱的时空，没有答案，看不到未来。”

“但你不知道的是，每一个平行宇宙的托雷基亚生命里只要出现了那个叫伊莎丹妮或是卡蒂亚的女人，他都会爱上她得到救赎。这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在这个平行宇宙没有伊莎丹妮。我在这个宇宙醒来的那一刻，下意识认为自己叫安妮斯朵拉。直到我的大脑记忆重组，我才慢慢接受，噢，原来这个世界的人们更经常听到伊莎丹妮这个名字。”

如此宏大的唯物辩证法问题，即便是其中冰山一角，也令人难以彻悟。那是一个无形的深不可测的黑洞，令人惊惧。菲尼克斯的思考只能到此为止，碎片化难以构成一体。

菲尼克斯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握着托雷基亚的手，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道精神寄托：“你来得真及时……你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作为主体活着的。我们要去哪儿？”

“我会继续在各个时空的宇宙旅行。你有选择的机会，那么你这次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抛下现在错综复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