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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攀高峰（第1页）

晨曦初露，如轻纱般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程宇便被侄子欢快的电话铃声从睡梦中唤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简单洗漱后，看着桌上并不丰盛的早餐，却也匆匆吃了几口，便和侄子一同兴致勃勃地向着九连山黄牛石进发。车子在蜿蜒的道路上疾驰，八点整，他们准时抵达了山脚下。

山脚下，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草木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程宇抬头望向那巍峨耸立、郁郁葱葱的山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仿佛为这片山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如梦如幻。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眼中满是对这次登山之行的期待，然而心底却也隐隐担忧，毕竟五十多岁的身体，已不再是年轻时的模样，能否顺利完成这次攀登，他心里并没有底。

踏上登山的小径，夏日的闷热便如潮水般涌来，没走多远，程宇就感觉气息急促，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不得不停下脚步，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歇息。这是一片被绿树环绕的空地，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侄子见状，急忙跑到他身边，递上一瓶水，眼神中满是关切：“叔，咱不着急，慢慢走，这才刚开始呢。”程宇接过水，大口喝了几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微微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心中暗自感叹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刻刀，这才刚开始，身体就已经开始抗议了。

休息片刻后，两人继续前行。山间的景色美得令人窒息，繁茂的枝叶层层叠叠，像是一把把巨大的遮阳伞，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仅有几缕细碎的阳光艰难地透过叶缝倾洒而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仿佛是大自然洒下的神秘印记。周围的树木形态各异，有的树干笔直，高耸入云，像是守护山林的卫士；有的树枝弯曲盘旋，犹如婀娜多姿的舞者。程宇和侄子沿着曲折的山路稳步攀登，一路上，侄子兴致颇高，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过去的种种经历。从初次创业时的艰难困苦，四处碰壁却依然咬牙坚持；到远赴赣州打工，和他表哥一起涉足楼盘吊车驾驶员，制药厂，承包养殖菲菜生意等陌生的领域摸爬滚打；再到如今成家立业，与身为医院护士的妻子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程宇静静地听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透过侄子的讲述，看到了那些逝去岁月中的酸甜苦辣。

“叔，您还记得我刚开始创业那阵儿吗？那会儿要不是您帮衬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说最后没挣到啥钱，但这份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侄子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动容。

程宇轻轻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微笑着说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提它干啥。只要你现在过得好，叔也就放心了。”

走着走着，他们的视线被山间铺设的水管吸引。据说，这是山下的村民为了引山泉水而搭建的。程宇蹲下身子，伸出手感受着那潺潺流淌的清凉泉水，一时间，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往昔。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工厂里担任厂长的那些年，看似体面风光，实则充满了艰辛与无奈。

“叔，您在厂里干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捞着点啥好处？”侄子好奇地眨着眼睛，忍不住问道。

程宇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神情：“哪有什么好处啊，现在的老板一个个都精明得很，咱就是拿份死工资，而且工作还不稳定，时不时就担心失业。再加上之前不懂事，乱投资一些项目，结果被骗得血本无归，这么多年下来，根本就没存下几个钱。”

提到钱，程宇的心中猛地一痛，脑海中浮现出女儿的身影。女儿即将升入高三，却不幸被查出患有扁桃体肿瘤，急需手术治疗。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自从离婚后，与女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仅仅在高中这两年给了些学费，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成长和生活。

“我这当叔父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程宇的脸上满是痛苦和自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懊悔。

侄子看着程宇，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轻轻拍了拍程宇的后背，安慰道：“叔，您别太自责了。以后有机会，多陪陪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艰难攀登，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山神庙前。这座庙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二十年前经过重修，如今依然香火旺盛。庙门的朱漆有些斑驳，却更添了几分古朴的韵味。走进庙内，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一种宁静与祥和。程宇和侄子看到不少游客留下的香纸，程宇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顺手拿起一些，神情庄重地对着神像拜了拜，心中默默祈祷着女儿能够手术顺礼，平安健康。

“叔，您看这棵千年红沙，据说都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了。”侄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他指着庙后的一棵大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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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缓缓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粗糙而又沧桑的树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对岁月变迁的深深感慨。这棵大树如此粗壮，两人合力都无法将其环抱，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无声地见证着时光的悠悠流转，历经无数风雨，依然顽强地生长着。

离开山神庙后，他们继续向着山顶进发。山路愈发崎岖难行，脚下的石梯陡峭蜿蜒，仿佛没有尽头。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腐朽的树木，给前行的道路增添了不少阻碍和危险。但程宇和侄子都没有轻言放弃，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那若隐若现、被人踩出的小路，艰难地穿梭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周围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茂密草丛和形态各异、突兀嶙峋的石头。终于，他们来到了传说中的黄牛石前。这块巨石宛如一头巨大的水牛卧在山顶，其头部朝向江西，尾部则对着广东，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程宇站在巨石前，久久凝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动。

“这就是黄牛石啊，果然气势非凡，壮观得很。”程宇不禁赞叹出声，声音在山间回荡。

侄子在一旁笑着介绍道：“叔，这山附近还有三个山峰呢，不过那可不好爬，地势险峻得很。”

程宇听着侄子的话，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年轻时第一次登山的情景。那时的他，年仅十九岁，朝气蓬勃，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登山对他来说就像一场轻松的游戏，根本不觉得累。而如今，五十多岁的自己却在这登山途中倍感吃力，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这种鲜明的对比，让他心中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他们尝试着向山峰攀登，但山路实在太过陡峭，没走多远，程宇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好折返。在二峰上，侄子热心地帮程宇拍了几张照片，照片中的程宇满脸疲惫，尽管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山上的石头形状奇特，有的宛如一尊尊古老的石像，静静地屹立在那里，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神秘而庄严，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山林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下山的途中，他们遇到了许多前来登山的游客。有一群群年轻人，他们活力四射，背着专业的登山包，手持坚固的登山棍，有说有笑地沿着山路前行。还有人操控着无人机，从空中拍摄着这山间美不胜收的景色。程宇看着这些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年轻人，心中满是羡慕与感慨。曾经，他也像他们一样年轻，拥有无限的活力和对未来的憧憬，可如今，岁月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当他们下到最低的山坡时，看到了当地的村民正在忙碌地劳作着。其中一位是程宇同学的哥哥，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身姿矫健，面色红润，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背上还背着沉甸甸的东西，却丝毫不显吃力。程宇走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老同学，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同学的哥哥笑着回应：“哈哈，程宇啊，我这天天在山里干活，身体还算过得去。你们这是登山去了？”程宇点点头，“是啊，年纪大了，爬起来可比不上你们这些老山里人了。”

两人聊了几句家常后，程宇不禁问起他的工作情况。同学的哥哥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叹了口气说道：“唉，现在孩子怀上了，快生了，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这二嫂之前没回来，这次是因为妈妈过世才回来的，她女朋友怀孕了，她就跑去广州另一个区做物流了。那活儿可累啊，一天得干十二个小时，不过好在能挣个接近一万块钱。”程宇听后，想了想说道：“我认识一个知前公司的老板，是搞疫苗的，利润挺高的。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问问，你去学学？”同学的哥哥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地说：“我考虑一下吧，你说的这个，时间肯定不短，而且前期也不一定能挣到多少钱，我这眼瞅着孩子要生了，急需用钱啊。”程宇点点头，“也是，那行吧，你再好好想想，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程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更加感到失落和无奈。回到家中，程宇简单洗漱了一番，在老二家偶然遇到了曾经的同事，如今已是退休校长。想起十年前自己回来补社保时，对方那冷漠的态度和敷衍的神情，程宇的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当时，程宇满脸陪笑地找到他，说道：“老同事，你看我这社保的事儿，还得麻烦你帮忙操心操心。”可对方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这事儿不好办啊，你得自己想办法。”如今再次相见，程宇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不想再与过去的人和事过多纠缠。

五点多，接近六点的时候，程宇和侄子踏上了返回广州的路程。车子缓缓启动，程宇静静地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山峦，心中思绪万千。这次登山之旅，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流逝，也让他对自己的生活现状和未来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女儿的病情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就在车子即将驶出山区的时候，程宇的目光突然被路边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吸引住了。那个人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但他在脑海中拼命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身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偶然的巧合，还是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如同一个神秘的悬念，深深地扎根在程宇的心中，也为这次充满波折的登山之旅画上了一个充满未知的句号。或许，这个悬念将会成为他下一次探索的契机，引领他揭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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