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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同戴着斗笠急匆匆的来到钟育的住所。不等家丁们通报,自行便上了楼。由于他是钟育最为亲近之人,所以途中并无人伸手阻拦。
上了二楼,认准了钟育就寝的卧室,刚要抬脚进去,却不料被一名俏丽的姑娘给拦了下来。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毛毛躁躁的。公子此时还未醒来,你这是要扰他清梦?”
刘大同一愣。他认得这位姑娘。此人名叫“玉竹”,是钟育在广平县暂住时新收的一名丫鬟。由于颇有几分姿色,且能说会道,很得钟育欢喜。所以包括刘大同在内,都对她较为客气。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刘大同朝玉竹抱了抱拳,急切道:“玉竹姑娘,大同有要紧之事跟公子汇报,耽误不得。还请姑娘帮忙转达一声。”
玉竹蛾眉稍蹙,不满道:“再要紧的事能有公子就寝重要?有什么事等公子醒了再说。耽误一会时间还能翻了天不成。”
“可不就是要翻了天嘛。姑娘若不方便通禀,那大同自去见公子。公子责怪下来,我一力承担便是。”说罢,刘大同便伸手轻轻将玉竹推开,抬脚便要朝里屋走去。
玉竹见大同要硬闯,哪能如他所愿。她疾步上前拉住了大同的袖子,娇叱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惊扰到公子,你承担的起?”
二人正推搡间,只听里屋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是大同来了吗?有事进来说吧。”
刘大同扯开自己的袖子,朝玉竹轻哼一声。然后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了屋外,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后,这才迈步进入了里屋。
里屋内,钟育身着一件白色里衣,睡眼朦胧的依靠在枕头上。看样子似乎还没睡醒。
他今日的确起的有些晚了。
他素来有冬日嗜睡的毛病,加上身边又无人敢扰他清梦。待他一觉醒来时外面早已是日上三竿。
屋子里的碳盆里正烧着火。待得碳盆里的碳快要烧完时,丫鬟们自会将准备好的木碳放入碳盆之中。并且还别出心裁的在碳盆里放些松树枝,以此给房间里增添些许香味。
刘大同进入卧室的帘子外后便停了下来。他双手抱拳躬身道:“属下见过公子。”
钟育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问道:“大同啊,到底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公子,文闯死了。”
钟育本半眯着眼半睡半醒的模样,可一听这话,猛地挺直了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顾不得穿鞋,赤着脚走到珠帘前将帘子掀起。
“你说什么,文闯死了?怎么死的!”
虽说此次劫杀文闯未能将事情办妥,可他万万没有要杀文闯灭口的道理。且不说文闯与他钟家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单说即便要灭口,他也绝不会挑在这个档口下手。须知这广平县的乔恒,眼皮子底下可容不得任何沙子。
“衙门那里派了仵作前去验尸。尸体上除了额头处因为跌伤磨破了皮外,身上再无任何伤口。因此仵作初步推断是突发恶疾,因而丧命。如今尸体被官府的人运回衙门内,还需更进一步查验。”
“一派胡言!”钟育一拂衣袖,走到衣架前去取自己的衣服。“本公子与文闯相识多年,从未听说他有什么不得而知的恶疾在身。昨日我唤他来我宅中一叙,今日早晨便恶疾突发死在巷子里。追究下来,这嫌疑分明是要落在我的头上。不行,本公子得去衙门走一趟,可别遭人口舌,白白背这一口黑锅。”
“公子,公子!”刘大同上前几步,急忙劝道:“公子且稍安勿躁。如今尚未有证据证明文闯之死与公子有关,公子何必要自行前往衙门惹来非议。属下以为文闯之死绝非简简单单突发恶疾这么简单,公子贸然前往衙门,反而会让那乔恒心生狐疑。到时一旦事情传开,知府大人那里也不好交代。”
钟育刚提起衣服的手顿了顿,稍稍思索了一番,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将衣服披在了身上,然后坐回了床榻上。“你说的不无道理。本公子若是贸然前往,反倒落下口实,搞得旁人以为做贼心虚了。不过文闯好好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还偏偏死在本公子唤他谈话的那一日。这其中未免太过巧合了……大同,文闯当年可曾有什么江湖仇家,又或是与谁有过纷争。”
刘大同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公子莫非不知。那文闯自幼习武,拳脚功夫着实了得。早年也从于绿林与军伍之中,手上多多少少也攒了不少人命。要说未曾与人结仇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即便是仇家上门,那人到底有何本事能悄无声息的将文闯杀了,且不曾留下丝毫痕迹。这才是属下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这个问题也是钟育想知道的。
文闯身为尚德馆馆主,即便年近五旬,可手头上的拳脚功夫始终未曾落下。凶手究竟怎么悄无声息的将他害死的。
莫非是下毒?不对。若是下毒,尸体上势必会留下痕迹。更别提文闯本身也是老江湖了,这点江湖经验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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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是像仵作初验中所说,突发恶疾而死?
此时的钟育心里早已将文闯骂了千遍万遍。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在这段时日死了。死因还让人捉摸不透,遐想连连。甚至想给他找凶手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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