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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面带苦涩,却未反驳,田恒只当自己猜对了,又劝了句:“若是住不惯,也可先回郑府。”
他就是看那私巫不惯,还是郑府安稳些。
楚子苓却摇了摇头:“再等两日”
癫痫发作可不固定,烧也没有全退,还是等病情稳定后再说吧。
见巫苓目光落在那小儿身上,眼底惊乱渐渐消散,只剩下往日的平静安和,田恒便不再劝,重新坐在一旁。
※※※
“大巫,真不除去那女子吗?怕成心腹之患啊……”送走千恩万谢的家主后,巫齿的弟子凑上前来,颇为忧心的进言道。
今日这场争斗,众人全都看在眼里。那巫苓目中无人,毫不把身为许氏私巫的大巫放在眼力。若换个时候,他也许能动用威信,轻易除掉不敬之人。偏偏巫苓手法高妙,竟然须臾救回了小君子的性命。这下那新巫就成了许氏座上宾,若是想对他们不利,甚至取而代之,岂不麻烦?此等隐患,还是当尽快铲除才行!
谁料那眼帘微垂的老者,反问一句:“汝是巫医吗?”
弟子一怔,赶忙道:“自然不是。”
“那汝怕甚。”巫齿撩眼看他,“吾等乃是私巫,祝、咒、占才是立身之本。那女子可会?”
弟子顿时说不出话了。那女人哪里像个巫者?施法时既不唱咒,也不起舞,就简简单单用针一刺,怎么能显出本事?这样的手法,会占祝才是有鬼!
“她之敌,不在吾等,而在游巫。派个人,把今日之事,告知巫汤。”巫齿森森一笑,黑牙尽露。
那弟子打了个哆嗦,已经知道大巫的打算了。巫汤可是郢都最有名气的巫医,平素只做游巫,不受供奉,还能置下大宅,不正是因为治病的手段。如今又冒出个巫医,且手段高明,怕会让他睡不安稳。如此一来,不就祸水东引了?
“小人懂了。”弟子赶忙答道。
那巫齿却未就此罢休,又吩咐道:“派几个人,盯着那女子,不论取用了什么,都要细细报上。”
那弟子精神一振:“可是要窥她巫法?”
说起来,那女子实在不够谨慎,在巫舍中就敢施法。别说大巫,就连他们这些从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巫齿并未作答,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弟子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没了闲杂人等,巫齿唇边露出一抹森森笑容。这次让家主请人,着实大妙。他在许氏的地位,又能稳上十载了。
哭了半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郑黑肱,似是被鞭子抽了一记,霍然起身。糜嬴怎会发病?她不是好好的吗?那人刚说过让他怜惜身边人,难不成早就看出了什么?
“去……去看看!”也顾不得那点心事了,郑黑肱匆匆向后宅赶去。
到了糜嬴的卧房,门里门外已经跪了一地的人,他大步走到榻边,就见自家媵妾瘫在那里,脸色青白,涎水横流,呆滞昏沉,连口齿都不清楚了。
又惊又怕,郑黑肱喝到:“怎会如此?何时发的病?!”
一旁婢子颤巍巍道:“奴,奴不知……糜嬴已病数日,今日伯弥在房中伺候,突然就发了病……”
“伯弥何在?”郑黑肱立刻问道。
伯弥早就跪在了一边,此刻浑身都在颤抖,张了两次嘴,才挤出声音:“奴,奴只陪糜嬴说了会儿话……奴,奴也不知……只,只是糜嬴,怨,怨大巫……”
“怨巫苓?”郑黑肱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糜嬴也看出他喜爱巫苓了?否则怎会心生怨怼。可是巫苓对他无意啊,怎会对他的姬妾下咒?
不对!郑黑肱精神突然一振,巫苓不会害糜嬴的!
“速速去请巫苓!”他大声道。
糟了!伯弥心中咯噔一声,公孙竟然未曾生疑?难道两人并无私情?不可能啊!就连糜嬴都能看出公孙情愫,她怎会料错?若是巫苓来了,会不会看出糜嬴服了药?她,她还不想死……
刚回到西厢不久,公孙就派人来寻,楚子苓还以为对方没有死心。谁料来人神色焦急,一脸惶恐:“大巫,糜嬴她似被鬼神侵体,中了咒法,还请大巫速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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