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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谧昏暗的空间里,火堆猛地跳动了一下,溅起无数火星。
林知适才不知在想些什么,被跳出的火星惊吓到了,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但面上却不显。
曾永忠盯着烧旺了些的火堆说:“把衣服脱了烤会儿。”
林知这才回头看看,待看见明晃晃的庙布,心下稍安,依言脱了衣服。
若无几日前的叛臣贼子,他还是那万人敬仰的皇太子。不过短短数日,他便落到如此境地。
可那又如何?只要他一日不死,过往所学,皆不可抛,自是包括礼义廉耻那一套。他自以为自己守了礼了,但他不知道,他今日的宽衣解带,已然是失了礼了。
待他晾好,只着里衣里裤坐下时,曾永忠这才起身脱衣。
架子不大,两人衣裳都撑开来,那是晾不下的,曾永忠只好拿着中衣烤。
靠近火源烤自然是要快些干,他将干了的中衣扔给林知,道:“穿上。”
“谢谢。”林知坐在火堆旁抱着手臂微微发抖,也不跟他客气。
仔细想想,曾永忠待林知并不算太坏,至少比他待别人要好多了。但他俩到底是两个阵营的人,也就无怪林玉风对他存了戒心。
雨势不减,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曾永忠本就不多话,而林知见着他畏惧不已,恨不得逃之夭夭,更是不可能开口搭话。
夜里不知几时,有第三人进来了。
曾永忠闻言出去,将人挡在了门外。
林知听到那人喊将军,那看来是他的属下,而后其他声音都隐于黑暗之中。
无聊之下,林知拾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指尖顺着它的纹路往下滑,毫无章法可言的纹理,物化了林知此刻脑中的思绪。
曾永忠让那属下去偏殿待着,他进来后拿了自己的外衣扔给林知。
林知这次却是不接,“我用自己的就可以。”他说着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你的今夜干不了。”
确实还没干,他拿过曾永忠递来的,一脸莫名。
曾永忠说:“将士常年在外,衣裳都备易干的。”
林知没接茬,反说:“我困了。”
曾永忠没理他,他兀自坐了会儿,最后实在受不了,裹着曾永忠的中衣外衣靠墙睡了。
曾永忠看着他不安的睡颜,站起身绕过火堆,踱步靠近。
将他搂在怀里。
次日醒来,林知发现自己躺在曾永忠怀里,先是一惊,然后慌乱起身。
他一动,曾永忠也跟着醒了。
到现在曾永忠终于发现了,林知有些怕自己,他对别人无端的惧怕习以为常,但这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好似凶神恶煞一般,总之他很识相地没有说话。
林知扯掉了盖在身上的衣服,然后走到火堆旁的架子上拿自己的衣裳穿上。
穿好后出了正殿,雨已经停了,曾永忠随后出来,衣冠楚楚,就站在他身后。
“要去哪儿?”
林知不知他此话何意,没接话。
曾永忠去偏殿牵了马,说,“皇城已经回不去了,我送你去何州吧。”
林知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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