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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龙床被重重叠叠的鲛绡幔帐遮挡。寝殿的一片漆黑之中,点燃着几处灯火。
宫人小声回禀:“郑公子已在偏殿等候多时。”
王砅在宫婢捧着的金盆中仔细洗着手指,没有任何反应。
水盆中有几朵新鲜茉莉飘来荡去。这里头点了不少鲜花汁液,就是为了消除侍奉汤药后沾染上的气味。
“天气热了,再去多安排几个冰扇来。”
王砅丢下帕子,转身出去,一众宫人在后头小心翼翼的跟着,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
皇帝病重昏迷,偶尔才会醒来片刻。太子朝夕守候,过问政事和日间歇息都在宫中,已与宿在了偏殿无二。
皇帝的寝殿内外无人敢不把他当主子供着,唯恐得罪了未来的帝王。
郑和宜一入内宫便觉察到了那种今非昔比的紧张,连带他进来的宫人都过分的客气。待见到太子身后的浩荡队伍,心内顿生感慨:
与真正的皇帝相比,如今这位就只差了那一身龙袍了。
他急走几步,迎在了门前。
“郑公子。”太子颔首。
“如之在此恭候召见。”
王砅刻意略过他话里的模糊,挥退了众人,令他坐下。
“你辛苦了多日,休息的如何?”
“多谢殿下记挂,如之高床软枕,休息的极好。”
“那就好。”
王砾伸手去端茶。“今日要你进宫来,是有些事要问清楚。”
郑和宜起身一揖道:“主忧臣劳,万死不辞。”
王砅微微一笑,并未入眼。
“似你这般的人才,哪能同那些武夫一般的用。你曾因心结而不肯入宫,如今怎样,可想明白了?”
郑和宜再一揖,道:“犬马之力,尽瘁事国,余生所愿矣。”
王砅望着眼前这个忽然如此顺从听话的人,思索了一阵,笑道:“想是你已猜到了孤的安排,提前做了考虑,才会应的如此利索。”
郑和宜不置可否,回应的得体自然。“此番忠义侯府三司会审,于己亦是一番教训经历。”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更像极了人在彻悟之后的淡泊,却多了几分俏丽邪魅。“活在这世上,权势金钱,无一不俗却无一可失。若等着被人踩在脚下时,才知低头,莫说是挣扎,只说悔不当初怕也迟了。”
这模样王砅也瞧不出真假,觉得不大对,又找不出错处,一时无言,从袖中抽出折的四方的一叠递了过去,“那便去翰林院吧。”
郑和宜从善如流,接了看过,欲言又止。
“怎么?可是嫌这官职小?”
王砅眯着眼睛,似笑的语气更像是揣度。
“如之不敢。”
“若是由我来点,必然会给你个像样些的官职。不过今日是父皇的旨意,你还是先在那处待着,只要入了宫,往后如何都好做安排。”
王砅望着郑和宜,见他开口应下后仍站在原地不动,微微露出些惊讶。
“怎么?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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