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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她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用力咳嗽。赫柏来了，穿着缎子做的雪白晨衣，脚踝纤细，如一尊天使的雕像。她神情?恬淡，静静看着她，柔声细气?，“真的太好了，遇见你，我很幸福。”

她捧起芙罗拉带了湿润的脸庞，双膝触地，闭上眼蹭了蹭她的棕发，“你是幻觉吗？我这几天一直在幻觉里。”

芙罗拉抬起头，赫柏叹息一声，与她拥抱，抚摸她的脊背，“忽然想起了好多?事，想起我好像已经死了。”

“我没有?长大，甚至没有?遇见艾密斯特，只是见过他的弟弟。我在更早的时?候被我的父母虐待致死了，谎言包裹着我下葬，它们就是我的丧服。但在这个世界我好像长到了和?你相遇的年纪，太好了，姐姐。”

赫柏语气?轻柔，“我很喜欢你给我讲过一个叫莎乐美的故事，为了得到喜爱之人的吻，不惜夺走?他的生?命，染血嘴唇就是他们融合的证明。”

“………”

芙罗拉抿了抿唇。

她的双手?下移，落到芙罗拉的两肋之间，带有?危险意味的摩挲，“我不该双手?空荡荡地回到死地，然后一睡不起，我不能一无所有?。”

赫柏垂下眼睫，芙罗拉的细微低语，“你会杀死我吗？为了留下我？”

“………”

赫柏的表情?没有?变，气?氛凝固片刻，她才俏皮又无奈地挑眉，“没吓到你吗？”

“好吧，就算再?怎么欣赏这个故事，可我终究不是莎乐美……砍下喜爱之人的头颅，我不要杀死你，绝对不要。”她摇摇头，松开手?，站了起来，在窗前落下一抹纤瘦的影子，娴雅如玫瑰。

半晌，在破碎的极光到来之前，她说?：“记住我好吗？至少我在你的生?命里存在过，对于我而言，遗忘是最大的惩罚了。”

“好……”芙罗拉轻轻道。

“芙罗拉，再?见。”这是赫柏第一次念她的名字，她歪着头，成?了无数碎片中的一员，“你该醒来了！”

“芙罗拉——”

光芒大亮，她怔愣在原地，赶来的格罗特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而她久久才回过神。前者有?些迟疑道：“喂，你没事吧？”

“我——”她张了张口，看着周围的景物，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了，咬住嘴唇，摇摇头，示意对方不用管她。

她都出来了，肯定是“鸦”杀死了作为世界核心?的主角，她考虑到艾密斯特和?圣子的相似程度，委婉提醒道：“你还是去?看看圣子那边吧。”

林诺和?自己的另一具身体靠在一起，密教的圣子仿佛在沉睡的面?孔让他想起了艾密斯特，如梗在喉咙，带来阵阵的窒息感。

他抓住了几根金发，用力地捏在手?心?里，就像抓住了开枪自杀的艾密斯特，视线却?转向了另一个地方。

福克斯正抱着埃里克，他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新鲜的伤痕，眉头紧皱着。后者全身的血都像快要流干了一样，却?仍旧有?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嘴边不断涌出血沫，疯笑道：“杀，杀了你，我主的敌人！”

旁人对林诺耳语几句，他才知道，他们在异化事件内好久了，但现实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才走?了几秒。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展救援，林诺和?芙罗拉就从里面?出来了。

祂离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联合剿灭血红之潮的行动是十分成?功的，除了埃里克·布尼尔，其他的教徒都被他们信奉的神害死了，收拾起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但埃里克·布尼尔还不如死了比较好。

他没死，但理智全无，成?为了一个狂信徒，就算他也算是受害者，但他毕竟杀了那么多?人，甚至杀了自己的父母，吃了他们。

一时?间，所以人都不知道该对待他，最后还是福克斯上前试图和?他说?几句话，事实证明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性了，当?时?埃里克毫不犹豫地刺伤了福克斯，且更进一步想杀死他。

“他会在一段时?间后变成?烟花。”林诺用鸦的口吻道，语气?冰冷。

当?初，马克和?其他人的下场被记录在册，只要祂一放弃他们，即使他们还活着，最后都无一例外会“砰”地一声炸开。

“我知道。”福克斯说?，埃里克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崩溃的预兆，他开始猛烈抽搐，眼睛却?仍旧充满扭曲杀意的盯着他。

福克斯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旧日的影子了，这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手?指按在他的脖颈处，福克斯闭上眼，缓缓用力，直到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才睁开眼，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全家福，把它放在埃里克的胸口，希望它陪伴着他的死去?，而上面?的埃里克依旧天真无邪地笑着。

沉寂的芙罗拉，安静的福克斯，还有?一言不发的林诺，组成?一副静谧中隐隐透着哀伤的画面?，旁人都不敢打扰他们。

如果可以，谁又希望挚爱亲友离自己而去?，而留自己在原处？

米若尔凝视着他们，慢慢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