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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探查（第1页）

午夜的空气里泛着湿冷的寒意，街道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勉强照亮路面。白航站在公交站台的阴影中，四周的景物显得格外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静谧里。夜风带着一丝潮湿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衣领。这是林晓楠所描述的场景——她说，每到深夜，总会在这条路上的公交站台上，遇见一个低垂着头、形容模糊的“雨衣男”。他就站在那里，安静又神秘地守着什么。

白航耐心地等待着，身影掩在站台后方一角，尽量避免被来往车辆的光束照到。他察觉到空气中隐隐有种压迫感，像是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攫住呼吸，令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午夜的时间仿佛流逝的比白天更快，不多时，他终于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出现——一个穿着深色雨衣的男人，静静地站在站台的边缘。

那男人站得极其僵硬，双手插在口袋里，雨衣的帽檐深深垂下，完全遮住了脸。白航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雨衣男仿佛陷入了某种怪异的僵直状态，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街头的路灯偶尔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在他身上，显得尤为诡异。他的身体僵硬得不自然，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具不知从何而来的影子，被黑暗吞噬，又被某种力量钉在这里。

白航试图靠近，却看到雨衣男的头微微一动，像是感知到他的存在。白航随即停下脚步，保持着一定距离。雨衣男则再次低下头，仿佛又退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几分钟后，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驶来，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雨衣男忽然抬起头，脸庞依旧藏在阴影里，看着公交车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白航感到那一刻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极度冰冷的气息，带着不属于人世的凉意。

就在车门打开的瞬间，雨衣男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上前了一步，但仅仅一瞬，他又恢复了原位，垂下头，动作显得有些犹豫，像是在挣扎。白航暗暗记下了这些细节，若有所思。他看着车子缓缓离去，而雨衣男也随着车影逐渐淡出视野。

接下来的几晚，白航继续在午夜的站台守候，但雨衣男的出现并不固定。某个夜晚，他等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而另一夜，雨衣男忽然如同凭空现身一般，丝毫没有给出任何前兆。这样的规律让白航感到疑惑，他开始分析每次见到雨衣男时的气候和周围环境变化，逐渐意识到，那男人的出现似乎和湿冷的天气有关，尤其是在空气潮湿的雨夜中，雨衣男的身影格外清晰。

白航心里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假设：也许这个“人”出现条件非常特殊，似乎受到某种限制。雨夜、深夜、空旷的街头，这些条件仿佛成了雨衣男活动的“契机”，就像某种潜藏于黑暗中的禁锢之物，只有在特定环境下才能短暂现身。

他再次选择一个阴冷的雨夜前去守候。果然，在午夜时分，雨衣男再次出现，静静地站在站台的角落。白航故意保持距离，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对方，耐心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片刻后，一辆只有两三个乘客的夜班公交缓缓驶来，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雨衣男略微倾身，像是要上车，但最终止步不前。他的手慢慢伸出，指尖紧紧握着一个陈旧的小木雕。白航眯起眼睛辨认，这木雕刻工粗糙、饱经风霜，形状模糊，隐约看得出是个人形。那种紧握的动作流露出不舍，仿佛那木雕是他生前最珍视的物品，唯一能让他与现实世界保持一点联系的存在。

每次公交车驶来时，雨衣男都会抬头，凝视车门打开的瞬间。那种神情复杂而迷茫，像是在等待什么，但他最终从不踏上车，只是伫立在原地。白航心中逐渐清晰了一种可能：这个雨衣男生前或许就是因某种原因未能乘上某辆车，或是留下了与公交车有关的心愿，因此在午夜时分游荡于此。他似乎在寻求某个无法释怀的答案，而那旧木雕，正是他生前的执念所在。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推测，白航走访了周边的住户。附近的居民大多对雨衣男并无印象，只有一名年长的清洁工听到白航的询问后，神情忽然一滞，像是被什么回忆勾起了一丝恐惧。清洁工眼神闪烁，左右环顾一番，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说那个穿雨衣的……人？”他微微颤抖着，低头不敢直视白航，“这地方……这地方不干净。那个影子，不该在这里……我每次清扫到半夜，总会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似乎还在摆脱那种阴冷的感觉。

清洁工接着补充道，有些夜里他会在站台边角见到那个雨衣男，无论他如何打量，那人总是垂着头，看不清脸。最令人不安的是，即使雨衣男站得离他很近，他依旧感觉不到一丝人气，连呼吸声都没有。“他像是……不说了，不说了，反正看着他，就像被寒风穿透骨头一样。”清洁工咽了口唾沫，语气中满是恐惧。

白航若有所思地听着，心中慢慢成形一个假设：这个雨衣男大概在此地徘徊已久，或许在生前曾因什么原因未能踏上某辆车，留下一段未尽的心愿，而那把握在手心里的旧木雕便是他唯一的“寄托”。

而白航在调查的几个夜晚中，并未见到林晓楠。原来，林晓楠因为害怕，最近已经不再固定搭乘那条路线的公交车了。自从几次遭遇诡异的雨衣男，她变得格外紧张，每天都在犹豫是否还要继续那份兼职。几次她索性请假不去上班，或者特意提早离开，绕路选择其他线路的公交车回家，避开那条她不愿再踏足的路径。虽然当初向白航描述时她说那是自己常走的路线，但实际上她已经在尽量避免接触到任何让她感到不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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