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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浑身酒气被晚霜洗得散了大半,虽说神志清明,脚步却不比平常利落。
他裹着貂裘,怀中是半人多高的剑匣,走进门口松枝挂着风车的院落前,回头将剑匣交给渔山,道:“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渔山:“殿下,属下还——”
“后日除夕,商会值守的人明天便会散去大半,本王前些日已着人将你家中小妹接来狸州过年。”
萧骋莫名长舒了口气,叹道:“她就在南郊的山庄,曲管事有那的通行令,明日便去见她吧。”
渔山面露喜色,当即跪拜道:“谢殿下!”
萧骋语气染上几分倦意:“过个好年。”
“对了。”
他还想说什么,远处树影微晃,模模糊糊地浮现某人的轮廓,萧骋登时又无言再讲,抬脚向前走去。
夜中静谧,唯剩鞋底与厚雪发出的沙沙声,萧骋说不清此时心境,只觉胸腔中萦绕着散不去的怅然。
直至柳暗花明,那道逐渐明晰的身形落入眼眸。
燕羽衣蹲坐在雪地里,膝盖垫着羊绒毡,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正在动手制作什么。
而以他为圆心,向四周扩散的大大小小的雪人,以桂圆作瞳,用树杈做的手张牙舞爪,像是侍卫带刀般守护在他身旁。
半米远石桌,还摆着未下完的半盘棋。
“药喝了吗。”萧骋出声。
燕羽衣搓搓冻得通红的手,朝掌心哈了几口热气,警告道:“不许踢我的雪人。”
萧骋嗤地笑出声。
“药喝了吗。”他旋即恶劣道:“若没喝,便将你的雪人通通踢倒。”
“……”
燕羽衣无奈,抖落衣摆的雪,抱着新做好的雪人向前走了几步,将它端放在树根旁,道:“都告诉了你西凉地下钱庄所在,怎么还应酬这么长时间。”
“钱庄又如何,未必能够扳倒他们。”萧骋说。
“西凉内部派系复杂,但军功分得极其清楚。世家各自的大部队均在北方与洲楚所辖势力范围缠斗,这批军资想来也是要送往那里。”
燕羽衣淡道:“此刻风吹草动皆可改变战局。”
“谁先穿过洲楚防线带兵进入明珰,谁便做日后西凉,乃至整个西洲的主人。”
“钱庄属于哪方势力。”萧骋问。
燕羽衣坦诚:“不知道。”
他目光投向棋盘,笑道:“暴露钱庄,必定有来自明珰的大人物重视。今天与你交易的那些人,明显是想尽快打造兵器,将军资送往前线。”
在大家都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谁少吃口饭,谁便难行一步,既然有吞并他人的可能,何乐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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