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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芸娘对自家神仙老爷说了解也算了解,但是要说了解有多详细,那也未必。
就比如,她便不清楚他们这间庙子的来历,只知道是前朝的一位厉害的将军,因生前有战功有德行,便被建庙供奉。
至于具体是什么功绩,她就不清楚了。
如今竟然有个老先生,很快便道出了神仙老爷的名讳和来历,她惊讶中带着一些佩服,毕竟,出了那周边一二十里地,外人哪还识得宋神仙?
就为这点,唐芸娘便对此人有了一些改观——先前确实以为是个想白拿纸的骗子。
于是,她拱手说道:“老先生所猜不错,我们庙里供奉的神仙,确实是宋公讳凌神官!”
“真是这位?”老书生听到确认的答复,反而愈发疑惑了。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唐芸娘问道。
跟神仙老爷相关的事情,她自是很上心,而且看这老先生略显“疯癫”的做派,倒不是个故弄玄虚的。
“这位宋公,我在我那书稿里有所记录,却也不像是能教人造纸的啊?”老书生喃喃说道。
“为何不像?神仙老爷体恤信众衣食无着,传授我等诸多技法,不是大善之举吗?”唐芸娘疑惑问道。
“你说的我都懂……”老书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是,这事儿当真不像是以前那位宋公做的出来的,若是他真的这么灵验,何至于香火凋零?又何至于我五年前造访时,那间庙子连个庙门都没了?”
唐芸娘听了,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呀,原来神仙老爷的庙门五年前就没了,当真可怜。
当然,这话是不便说出来的。
她蹙眉想了想,猜测道:
“兴许是前几年,神仙老爷闭关修炼去了,这才不能庇佑周遭百姓?但是,神仙老爷如今确实灵验无比,不仅救活了我那病重的幼女,还驱邪除鬼,传授我们学问、技法,这都不是能作假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说这造纸之法,其实我便能信上几分,但是,我又难以尽信,咱们河州,哪有这样的神仙,就算那位魏公,也不是这个做派……”
老书生似在自言自语,边说边在店铺里踱着步子。
“这位老先生是怎么了……”
唐芸娘看向老店主。
后者唯有叹气:“你莫担心,他就这毛病,一琢磨事情,就不理旁人了,陷进去了。”
老店主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便开口询问道:“三姑方才说,神仙老爷传授诸多技法,莫非这草桃子,也就是棉花用来织布,也是他老人家传授?”
“正是!”唐芸娘点头承认。
“哎呀,竟是神仙布!三姑怎不早说呢?”老店主大声惊呼。
“额,非是故意隐瞒老店主。若是您未曾了解这棉布的好处,未曾知晓它是否好卖,就算我将此事告知与您,也无甚用处,不是吗?”唐芸娘一针见血但又委婉地说道。
那意思是,就算我先前跟你说了,你也得信才行啊,我还不如不费那个力气呢。
老店主自然听出了唐芸娘话里的意思,赧然一笑,乐呵呵地说道:“哈哈,现在知道也不晚,不晚!我回头便跟买布的客人好好说说,宣扬一下咱们这位宋公名号。”
“那就谢过老店主了!”唐芸娘郑重一礼。
作为一个庙祝,宣扬庙里神仙的灵验,是核心工作了,别人主动帮忙,自是该感激一番。
“什么草桃子?什么神仙布?草桃子也能织布?也是神仙传授的?你们还会织布?”
这位朱老先生不知道何时“回过神”来,连连发问。
“你个朱景清啊,是不知道我开的什么店吗?”老店主没好气地说道。
“是布店啊,怎么了?”老书生茫然说道。
“既是知道我开的布店,你就没想过,这位唐三姑来我店里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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