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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然来临,清凉殿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繁星相伴,地面一眼望去,一片银茫茫。
华妃带着颂芝散步为由来到了桐花台,踏上台阶去寻约在此处见面的瓜尔佳文鸳。
夏氏被废之事,来的突然,皇后也揣摩出了皇上隐约能怀疑到自己,所以近两日借口凤体抱恙,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好自己图个清静,也趁机思量思量怎么撇清关系。
瓜尔佳文鸳也是想着皇后此时自顾不暇,自然也没心思盯着其他人的动向,这才约了华妃夜晚相见。
片刻,听见台阶处有脚步声,瓜尔佳文鸳起身望去。
看见华妃的身影后福身道:“华妃娘娘~”
华妃走近拉她起身,眼睛打量着满地的落叶和荒凉的景象询问:“怎么选了这儿了?”
“桐花台幽静,又少有人往来,不正适合娘娘与嫔妾相见吗?”
华妃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为其解释了其中缘由:“此处是先帝爷专为舒妃所建,咱们皇上登基后,太后觉得桐花台太奢靡,加之平日甚少有人往来,渐渐就荒废了。说起来舒妃在先帝那一朝真是受尽恩宠,而今却出居道家,实在可叹!”
“桐花台如此,先帝与舒妃的情爱又何尝不是呢?可见再美好的情事也不过浮云一瞬间。”
华妃拉起她的手柔声打趣道:“这话旁人说也就罢了,你可是自侍寝以来恩宠不断呢,连我都曾有过嫉妒之时。”
瓜尔佳文鸳凝视着台角的小花出神,而后手指向它:“娘娘你看,此花名为牵牛花,只因它黄昏盛开明晨凋谢,所以又名夕颜。”
“夕开朝落,不见天日便凋谢,竟是朵薄命的花。”
瓜尔佳文鸳眉眼处染上了一丝伤感,而后意有所指道:“花无百日红,不论是乡气如夕颜还是雍容如牡丹都有凋谢之时,其实花如此,人亦如此。”
华妃朝她笑了笑,笑容中却饱含苦涩:“是啊,有受宠的一天便也会有失宠的一日,即便咱们想花红百日,也未必能经得起这紫禁城的雪雨风霜,能想通了便好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瓜尔佳文鸳悠悠吟了这一句合时宜的诗。
“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苦熬着的?我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尽全力护住年氏一族,其余都不重要了。”
瓜尔佳文鸳抚慰地拍拍她的后背,轻声说:“是嫔妾口不择言,惹得娘娘伤心了~”
“无妨,我比你年长些,日后私下里便唤我姐姐吧~”
“是,姐姐。”
华妃手持团扇捂住嘴唇轻笑,瓜尔佳文鸳却忽然想起了来意。
她从袖中拿住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华妃:“姐姐,这是配好不含麝香的欢宜香,因为里边有味龙涎香名贵不大好寻,这才配了这么一小盒,陵容姐姐说先让你回去点上看看与欢宜香有没有差别。”
“这么快就配好了,可见安常在好手艺!”言罢,华妃接过那盒子打开细闻。
瓜尔佳文鸳低声说:“若闻不出差别,陵容姐姐再行配足够的量给你用来替代欢宜香。”
华妃带着盈盈笑意开口道::“龙涎香和配置香料所需的一切花销自然是本宫承担,只需劳烦安常在辛苦一些便可。”
“她知晓前日之事多亏了有姐姐相助,心里十分感激,托我带话,让你万万不要客气。”
闻言,华妃眼眸中充满了认真:“一事论一事,无论如何,我定要酬谢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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