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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取药物的医疗兵手一顿,转身拿了清洁棉布来。
时暮用力擦着脸上的血腥,眸若死潭,医疗兵不知道他从哪搞出来这么多血糊在脸上,悉心问道:“需要其他帮助吗。”
不等时暮回答,后一步进来的从飞见他的脸分明什么事都没有,松了口气抬手挥散医疗小队。
从飞反复踱步,一会儿叹一口气,一会儿干笑一声,半晌拖着椅子坐到石床边,收敛了先前的怒气,又成了和善近人的样子,道:“时队长,你可别告诉我你对自己的脸不满意。”
满意吗。
时暮看着眼前半人高的小孩,问他,“满意吗。”
时郝拖着小脸笑了笑,重重点两下头,伸手向时暮讨抱。
从飞看着时暮盯着他身边的位置,怔怔说了句,“可那时候的你很害怕,不喜欢也认不出我。”
时郝的身影被一双手打散。
从飞伸手到时暮眼前挥了挥,问他,“时…时队长,你和谁说话呢?”
时暮低下头不作回答,毯子下面的手死死攥紧。
从飞一向拿别人沉默没办法,时暮这状态他个大老粗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看不出所以然,只好换了个话题,问时暮,“华西华东和华中打,你这怎么就掉到华北了?还是一个人?”
“你别觉得我话多,我们这都和外界失去联系一个多月了,实打实的坑底洞人,啥事都不知道,马上就要弹尽粮绝了。”
“再说你出现那天,风刮的呼呼的,怎么着,你被风吹过来的?”
时暮从有关时郝的记忆中脱离,看向跃动的火苗,带着难以察觉的期待问从飞,“任上将呢?”
“牺牲了。”从飞低头沉思,道:“我们队长,他是叛徒,不过也没了,找人算账都没地儿。”
七年前五方研讨会散场那天推着束华策出来的人,十四年前率先决定救下束华策的那个人,都是孙燃。
孙燃是叛徒?信誓旦旦为人类未来而战的人背叛华北,联手葬送了数百万人的性命……
从飞又道:“队长他从来没和我们讲过他有个喜欢的人,我吧,也是处理他遗物的时候知道的,那个人被困在华中,队长他就想和华中做交易,救那人出来,结果越陷越深,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这辈子是没谈过对象,连女生手都没拉过,我理解不了,为了一个都不一定喜欢他的人做到这种地步?他把这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不比他一个人强?都说我们队长聪明,偏偏这种时候是个棒槌。”
从飞没看见时暮越发怪异的神情,问他,“时队长,你可是我们队长的榜样,你说,他能干出这事是不是脑子坏了?”
久久没等到时暮回应,从飞恍然回神,抱歉道:“忘了你和我们队长不熟,瞧我这记性。”
时暮看着墙上晃动的虚影,闭上眼睛重归黑暗,沉溺片刻的虚无。
从飞当他还在想时郝的事,刚背过身准备离开,就听到时暮问他,“你们有多少士兵,武器呢?”
“三万不到吧,武器啊,人手一把冲|锋|枪,两把佩刀,子弹没几颗,炸弹没有,全拿去炸洞口了。”从飞摇头说着,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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