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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扫了眼这一身素净,轻哼一声,这么好的衣架子,非要打扮得这么质朴,原主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换一套明艳些的,配饰也换一换,这些,不用我教你们吧?”
侍女迟疑道:“之前夫人说老夫人不喜艳丽的装束,您近两年都不曾定制过那样的衣了。都是旧衣。”
“旧衣就旧衣吧。”李攸宁懒懒开口,心中不免又骂了句,绝顶恋爱脑!讨好负心汉还要讨好负心汉他老娘!
彻底装扮好,李攸宁对着镜子比划了一圈,还算满意。
鸳儿换了身衣裳,正巧进来,李攸宁对她道:“鸳儿,去把先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寻来,进宫面圣。”
她在记忆中搜寻了许久,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
谢霖功勋卓着,况且他们的婚姻还是皇帝亲口同意的,若直接以忠勇侯旧年功勋挟皇帝下旨,怕是会引起皇帝的不满,但有了这玩意,皇帝应无话可说。
鸳儿没想到李攸宁并非说说而已,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手脚却麻利,三两下便取了过来。
其中一侍女吞吞吐吐道:“那…老夫人那儿,您是否要去请安?”
“就说我身体不适,旁的不要在老夫人面前乱说,在府中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李攸宁算是明白为何原主这么恋爱脑了,这些侍女们功不可没,没个硬气的。
她可不是从前那个李攸宁,爱得死去活来。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把婚离了,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未免出意外,绝不能让将军府的人提前知道。
从小门上了马车,一路向大明宫驶去,不巧皇帝正与臣子们议政。宫人在他耳边小声道:“圣上,忠勇侯之女捧着先帝赐的尚方宝剑,已在殿前跪了一个时辰。”
皇帝敛眉。待臣子们走后,才沉声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想向您讨一个恩典。”宫人也觉奇怪,不敢妄加揣测。
李攸宁被宣了进去,跪了这么久,腿酸麻得厉害。这时代,真不是她能待的。
她沉默着来到皇帝面前。皇帝威严而肃穆的声音响起:“李攸宁,你想同朕求何恩典?”
“圣上,夫君在边关已有红颜知己在怀,且育有一子。圣上曾金口玉言,为我与夫君赐婚,攸宁深感愧怍。可先母曾教导,忠勇侯府女子绝不与他人共侍一夫。攸宁愿献上这柄尚方宝剑,恳求圣上准许我与夫君和离,各自安好。”
原主的母亲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理由是李攸宁瞎编的。
“你可知道,朕若应允了,你失去的是什么?”可皇帝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目光中有讶异,也有怀疑。随即他想到那位刚烈的女将,也就是李攸宁的母亲,神色柔和了不少,暗自惋惜,若是她,教出这样性格的女儿也不奇怪。
“攸宁没了将军夫人的名头,却不用再拘于一隅,得一片广袤天地,也成全了夫君与那女子鹣鲽情深。且皇恩浩荡,攸宁并不觉有所失。”
这番话说得动听,引得皇帝连声称叹:“好好好,不愧是忠勇侯之女,有气魄。你的请求,朕允了。只是这剑是先帝所赐,朕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李攸宁明白皇帝推脱,并非真不想收回,而是怕落人口实,她顺着皇帝的话道:“忠勇侯先烈已去,攸宁自知担不起这柄御剑的重量,也担不起先辈们的荣耀,每每想到,惶惶不安。”
她再三恳求,皇帝“无奈”答应。
皇帝不想大张旗鼓让人去将军府前宣旨,便当场为她拟了一道诏书,又怕世人说他苛待忠良后裔,赐她黄金千两,锦缎八匹,现成府邸一座,仆从若干。
“朕知你在侯府故居,定会睹物思人,朕会差人将物件送到新的府邸,你不如就住那边,一切当重新开始。”
过了一会儿,有宫人笑眯眯奉上地契。
李攸宁欣然应下,谢恩后离开。若真住在忠勇侯府,全是原主的故人,反而夜长梦多。
出了宫门,面色扭曲,捏了捏僵硬的腿肉、疼痛的膝盖。马车一颠簸,猝不及防碰了头。
若不是怕形象变化太大,引人怀疑,她真想破口大骂。
她并未急着回将军府,而是与鸳儿一起,照着地契上的地址,去观摩了新的住所。是一座三进式府邸,景观错落有致,她一人住绰绰有余。
随即让鸳儿花大价钱寻了几名体格健硕的脚夫,租了两辆运货的马车,一同与她们去将军府。
谢老夫人在她出府后不久,就听门童禀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私自出府了。派人去寻,不见踪影,一打听,竟然进了宫。
李攸宁刚到府门前,就有下人道:“老夫人已等候夫人多时。”
她冷笑,什么老夫人,现在和她一点关系都没了,于是轻飘飘说了句:“哦,那就让她等着吧。”招呼脚夫们去她院里搬东西。
庭院已被搬空一大半,一批批东西谢老夫人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李攸宁,你在干什么?!反了天了?!”
李攸宁笑笑,展开那道明黄色诏书,徐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忠勇侯之女李攸宁识大体、明礼义,愿成人之美,朕特允其所求,与左副将军谢霖婚姻就此作罢,嫁娶自由,互不干涉。钦此——”
谢老夫人惊出一身冷汗,蓦然跪下行礼,院中仆妇也忙不迭跪下。
“老夫人,往后,我们就再没有关系了。赶紧将您的好大媳妇和好大孙迎回府中,现在可没有人会对他们不利咯!”李攸宁低头俯视着还处在震惊中的谢老夫人,说出口的话欠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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