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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侯爷惊闻此事后,脑袋一轰。
不单是因为那太子爷做出此等惊世骇俗之事,更是因为此刻他突然想起早被忘在脑后的陈年旧事来——昔年,那太子爷曾亲提了两只大雁,来他府上求取苑姐儿!
这就,对上了。
林苑见到炎哥儿的那一刻,也顿时觉得脑袋翁了下,眼前好似天旋地转。
田喜牵着炎哥儿的手到她跟前,面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殿下说了,打听到您家小儿跟长平侯府的炎哥儿年纪相仿,模样最像。从前俩孩子最能玩到一处,相信夫人见了,总归能,睹物思人。”
突然被一伙人从府里强行抱走,炎哥儿不过几岁稚儿,焉能不被吓住?此刻见了从前最疼爱他的亲姑母在这,惊喜的同时那委屈与惊怕也一同涌上,小手紧抓着他姑母的衣裳,哭着唤了声姑母。
田喜见她僵直着身子,似不为所动的在那站着,便就笑眯眯的抬手去摸炎哥儿的脑袋。炎哥儿吓得哇哇大哭,抱着林苑的胳膊连连后躲,哭喊着叫着姑母。
林苑终是迈前一步,拿身子挡开了田喜与炎哥儿。
田喜忙垂首躬身后退两步,双眼低垂着盯着脚面,脸上仍是无可挑剔的和善笑:“殿下说,他是言出必行之人,既然应了要还您个儿子,那就要自然要落到实处。”
等了片刻没等来对方的回应,他又笑眯眯道:“殿下还说了,若是炎哥儿您不满意的话……长平侯府的哥儿也多,姐儿也多,不成的话,不是还有韩国公府的姐儿嘛。总归能寻得个合心意的,让您在教坊司里头养着。”
林苑已过了初见炎哥儿时候的惊怒。她立在那看着对面的田喜,看他含笑躬身的说着这些威胁的话来,姣好的面庞上不再含怒,只是自鼻间溢出些轻笑来,似讽似嘲。
他丧心病狂的弄出这等阵仗来,左右不过逼她认清形势罢了。逼她看清如今她能仰仗的一切,皆能被他轻易捏在股掌之中,只要他愿意,翻手之间就能捏死蝼蚁般,让这些在外界百姓瞧来庞然大物的世家大户,转瞬灰飞烟灭。
林苑丝毫不想考验人性,更不想试探的求证他丧心病狂的程度。
立在原地,她深呼吸几次,强逼自己退却胸臆间激涌的情绪。
既然他要她臣服的姿态,她做给他看便是。
只是她不信自己命衰,会一辈子折他手里。
总有一日,她会寻了间隙,远远逃离这个魔窟。
“回去禀了太子爷,说我明了殿下的意思。”林苑眼眸半阖:“劳烦公公代我传个话,太子殿下有心了。”
田喜面上露出些真切笑容来:“您能想明白最好。”
林苑不大明白他这真切打哪来,却也懒得细究,只拉过炎哥儿到跟前,跟田喜道:“还劳烦公公将他送回长平侯府。”
“这个奴才可做不了主。”田喜为难的说:“还是得您亲自跟殿下说才是。”
林苑伸手轻抚了抚炎哥儿的后脑勺,安抚他的情绪,目光却看向田喜:“你只管回去与太子殿下说,我只愿养自个生的孩子。旁人生的,便算了。”
当日夜里,太子晋滁近乎是踏着初上的华灯入了贵锦院。
林苑从绣床上下了地,低眉顺眼的依他吩咐过去,跪他身旁给他捶着腿。
晋滁屈一腿,伸长一腿,颇有些疏懒的坐在画桌旁。手里握着酒杯看着她,狭长的眸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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