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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湛去了一趟提督衙门,不过只是在墙外站了站,锦衣卫和东厂素来不睦,自己这样进去肯定得不了好脸色。
“爷,您该不会想进去溜达吧?”周南仰头望着高墙,“这帮阉狗不好对付,您要是进去,怕是要……被轰出来!”
这话还是过分了,沈指挥使的身份搁在这儿,谁敢轰他?
沈东湛横了他一眼,“看着点,我马上回来。”
“哎,爷……”周南压着嗓门低唤。
可惜,拦不住。
没法子,周南只好在外头候着。
原以为自家指挥使进去之后,要很久才能出来,谁知道……
“这么快?”沈东湛忽然从墙头蹿下的时候,周南差点把眼珠子抠出来,“爷,您真的是去溜一圈的?”
沈东湛黑着脸,苏幕不在。
“身为东厂二把手,按理说这个时辰应该是在提督衙门里当差,不可能出去瞎溜达,除非又被派出去办差了!可她肩头挨了一刀,这么重的伤,又能去办什么差?肯定是要先养伤。”周南嘀嘀咕咕,叨叨不休。
沈东湛目色微沉,抬步就走。
“爷,这是要去哪?”周南疾步跟上。
沈东湛的目标很是明确,殷都长街上,穿过两条巷子,行至僻静处,有一处雅致的宅院,朱漆大门上的匾额,写着“苏宅”二字。
这是苏幕在宫外的宅院,既不在衙门,想必是在这里没错。
沈东湛窜上屋顶的时候,恰年修从正门入,疾步匆匆的跑向一个院子,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极是轻车熟路。
房门被推开,年修大步流星的进去,“爷,这是宫里最好的治伤药,督主所赐。”
苏幕半倚在软榻上,面色惨白,连唇瓣都脱尽血色,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一般,时不时的一身冷汗,额角、鬓发湿漉漉的,呼吸凌乱。
听得动静,苏幕掀了眼帘,勉力撑起身子,“我没事。”
“爷!”年修将膏药搁在桌案上,“奴才帮您……”
苏幕推开了他的手,“不用,幺姑替我上过药了。”
“爷……”年修满是担心的瞧着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怎么好得了?您还是别硬撑着,万一伤势反复,那该如何是好?”
苏幕没吭声。
“都怪奴才没用。”年修恨恨的咬着牙,“让他们调换了账本,拿走了真的,否则……您也不必受这样的罪!”
幺姑端着药进门,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舒云。
“千户大人。”幺姑上前,哽咽了一声,“喝药吧!”
苏幕没多说,端起碗便是一饮而尽。
舒云眼眶红红的,“爷,我刚刚才知道,您可有好些?”
若不是底下人议论,她还不知道,苏幕伤得这么严重,据说昨夜苏幕是被抬回来的,整个人血淋淋的,亏得幺姑照顾着。
幺姑自小看着苏幕长大,苏幕的衣食住行,惯来都是她在打理,此番让她动手,是栾胜对她的惩罚,明知道幺姑会心疼,明知道苏幕最在意的便是这位、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的嬷嬷。“我这不是还没死吗?”苏幕沉着脸,“都出去吧!”
年修将药递给幺姑,“嬷嬷,这……”
“交给我!”幺姑低声说。
年修点点头,行了礼便往外退,见着舒云拄着杖不肯走,当下扯了她一把,“爷不喜欢有外人在这屋子里,出去吧!”
默默拭泪,舒云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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