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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的事情斩定,铺子能否再度开业,却不是她如今能决定的。可坐以待毙也不是她的作风。
只是现在没有头绪,也不能轻举妄动。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不过在等待的过程里,八娘也想了一下以后铺子将如何经营的问题。
以前她是想安步就班,京城她没有根基,且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牛毛,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因此京城喜来登开业,一直都是打开门做生意,不显山不露水,希望能以渐进的办法,打开局面。可现在已然被人惦记上了,且给了她一下几乎致命的下马威,再想以渗透的方式来做京城的生意,显然是不行。
既是柴十九说了铺子的问题,由他按排人去解决,八娘信任他,只能等。从柴十九偶露的一言半语中,她也在猜测赵哲和柴十九,或者说是定南侯府与柴十九的关系。徜若这两人原就是一路的话,那么赵哲自然会帮她。即便不是一路的,赵哲既能把铺子租给她,且还承诺了这回的事情他会帮忙,就算事情的原因无法查个水落石出,自少也会帮她解决眼前的困难。
既然是只能等,那就等。不过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八娘也一直在想以后要走的路。
找个能帮得上忙的后台,自然便利,可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别人,即便是柴十九,八娘一样无法全部信任。人与人的关系,最牢靠的,永远都是利益的结盟,只要付得起代价,利益才是最不易被破坏的纽带。
她有什么可以被别人利用的呢?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才能站得住脚。想到这个,八娘不由苦笑。
赵哲为什么会把铺子租给她,不会是不是因为柴十九的关系,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自己这方,有可利用的价值罢了。
因想清楚了这一点,反更淡定下来。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不管是柴十九还是赵哲那边,消息尚未未传来,倒是大哥曾子晔过来寻她说话。彼时八娘正在静静的为着画册做准备。她已经想好了,循序渐进的路显然已经不适合喜来登。再次开业,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喜来登铺子打造成京城首曲一指的木器铺。到时候就算再有人想对付喜来登,也必投鼠忌器。何况就算不靠逸郡王府和赵哲,她手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依仗的。
如今不过是不知道幕后真正的黑手是谁罢了。
尚若是在铺子被封这件事情本身上做文章,也不是没有让开封府衙让步的可能的。只是这里要用到自己家的名声,义父的关系,还有二哥老师的影响力,八娘暂时不想那么做而已。
虽说做生意以和为贵,可倘若真把她逼到那一步,生意都做不成了,她没有了顾忌,也不怕鱼死网破,她自己的生意做不了,也一定要咬对方一口肉下来,也好叫人知道他南丰曾家的曾八娘,不是那么可欺的。
她现在正在准备绘制的一套画册,是集后世明清艺术巅峰之作的一些经典的家具的款式,再经过自己的加工,到时候不怕打不响名声,何况喜来登木器铺,在大宋国南北各地,早就名声在外了。八娘甚至开始计划起,要给大内皇宫供货的主意,一旦成为皇商,别人想找她麻烦,只怕也要惦量上三分。
且她相信,凭自己那集了几世家具精粹的家具专业知识,真有供皇室家什的打算,并非不可实现的。相反,她若有心为之,这件事情一点也不难。
正在专心致志的提笔作画,曾子晔进了门,一边服侍着的小福忙福了福身:“见过大爷。”
八娘听到声响,回头一看,就见曾子晔正看着长案上她铺了一排的画稿,便放下手中的笔,笑道:“大哥怎么有空过来?”
一边说,一边请曾子晔在坐了。
看着晨光里早已长的亭亭玉立的小八妹,曾子晔不由感概。
几年前,还不过是个又瘦又小的,见到自己只会甜甜的笑叫着大哥哥的又调皮又粘人的小丫头罢了,几年时间,严然已经出落的清秀可人,虽不能说多美丽,可曾子晔相信,这样的小八妹,放到哪里,都不逊色。
“我来是有事要与八妹说。”
八娘示意小福倒了茶,又请自端着递到了曾子晔手上:“哥哥有事只管叫人来吩咐就是了,还自己巴巴跑来。”
毕竟曾子晔大了自己许多,虽也疼他,但长兄如父,八娘虽敬重曾子晔,可年龄差了好多,她可不相信曾子晔会没事只过来寻她说笑。
谁知曾子晔接了茶,喝了一口,反笑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自己小妹了。还是嫌大哥烦,不屑得与大哥说话?”
“大哥真是,我哪里敢有这样的想法。”八娘嗔了曾子晔一眼,“这话要是叫大嫂听到,回头回了南丰,可不是要叫要大嫂子又要骂我?”
“你大嫂会骂你?她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疼呢。”曾子晔笑着摇头,“倒是有事要与你说。”
“嗯,大哥说吧,善儿听着呢。”
“你铺子被封的事情,你二哥已经帮你解决了,今儿我与他一道去了开封府衙,已是解了封,明日就能开门营业了。”
八娘露出诧异之色来,这件事情,之前大哥和二哥可从示提过一句。
一时眼中酸涩。
生意上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寻兄长们帮过忙,在她心里,哥哥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就算是,为着父亲的期望,还有兄长们自己的抱负,她也不会拿这些琐事去烦他们。这几年里,也只曾子晔在她实在没有人手帮忙的时候,帮她负责过买地和筹建作坊的事情罢了。潜意识里,她一直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耽搁哥哥们的功名路。
她希望自己能为家人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解决家人的后顾之忧,而非是成为哥哥们的负担和拌脚石。
可她却忘了,她是曾家的女儿,她这些哥哥们平时虽说不擦手她生意上的事情,可却是她的依仗,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屋檐,又怎可能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真的不闻不问?
“这,”她又是意外,又是感动,“哥哥你们是怎么办到的?会不会对咱们家的声誉有什么影响?”
即便到了现在,这丫头还是最关心他们兄弟几个的声誉。曾子晔不由伸出了手,揉了揉八娘的头,虽说八娘是他的妹妹,可妻子吴氏向来是当着女儿一般疼爱的,她比自家儿子觉儿,也不过就大了不到一岁罢了。
叹了口气,方道:“没有,你二哥只是去了开封府衙,说明了喜来登是咱们家的铺子,就算手续不齐,但绝不会做出瞒报税额的事情,且拿了你往年行义举的事情一一证明,这才让税监答应解了封印。不过生意上的事情我和你二哥不懂,听说铺子的手续并不齐备,还当要在短时间内办了的好。你二哥因有事未回,我便先回来与你说明,省你忧心。至于铺子的开业所应办齐的手续,你二哥也说了,你把缺的东西明日交由他,他去帮你办。”
曾子固在仕林中名声显赫,平时自然没有什么,真遇上事情,却是有用的。
至少府衙里的承事官,绝对不敢随便忽悠,本来查封喜来登,就不合常情,瞒报税额,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就算瞒报,也不至于到了要封铺子这一步。这背后虽有黑手相推,但若曾家认真计较起来,府衙承办这件事情的监税官,也绝对落不了好。这也是这些人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却挑在父亲去世,曾家正乱的时候下手的主要原因,不就是图着那时候,自己家里无暇顾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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