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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日日有人争论“拆到天明又重穿”写的是池大奶奶哪件旧事。
更有人为这首落泪,“灵牌飞落碎簪花,鲜血淋漓溅白麻……从今不拜高堂月,怕照颅间未愈痂。”。
整首词写的是婆母用儿子的灵牌,砸得本已伤痛欲绝的儿媳鲜血直流,到死都还留有伤疤。
有人认为,这可能是写词者为了创作夸大其辞。
但有证人出来证明,说“池大奶奶接绣活的时候,时常晕倒。有一次就直接晕在了绣坊,被他们亲眼看到隐在前额秀发中的伤疤。”
话题渐渐跑偏:天哪,堂堂池大奶奶还要出来接绣活啊?
有词为证:银针暗度五更寒,彩线偷传市井间……朱门债,白头叹,儿啼犹在耳畔缠。
多少女子读懂了《青青闲话》里的辛酸而暗自垂泪。
却有那么一帮翰林院皓首穷经的老学究,他们拍案怒斥词集“有伤体统”,说什么“岂有将闺阁琐事、柴米油盐入词的道理?简直是亵渎词章!”
这是要颠覆北翼诗词的格局!
以黄醒月为首的年轻学士们当即反唇相讥。
他手持词集立于文渊阁,朗声称此集写尽民间疾苦,正是《国风》遗韵。
又举当朝明德帝《习文诏》中“文贵有物,辞求其实”之语,直指那些风花雪月的词章才是“虚浮无根”。
有人戏言,“黄大人你自己往日不也整日写些‘月照梨花,柳絮沾衣’的风月词,如今倒来教训人了?”
黄醒月闻言不恼,反将手中词集郑重一收,笑,“诸君有所不知。本人不才,往日凭着点运气,入了当今皇上的眼。”他向着皇城方向郑重一揖,“当日皇上跟我说,‘文士吟风弄月无妨,然当知民间有冻死骨’。”
啧!这也被他装到了!光是这句“入了当今皇上的眼”就刺痛了多少人的心。
黄醒月又道,“本人几年前写的那首《卖花声》,‘罗衣单薄春寒重’写的是闺怨,但皇上替我将‘罗衣’换成‘葛衣’便是写织户女儿的忙碌艰辛了。”
满座哗然,跑了偏。
皇上亲自替你改诗?狗东西黄醒月,你家祖坟冒的啥烟啊!
黄醒月嘿嘿笑,炫耀,“区区不才,就是运气好。皇上用朱笔替我改动了几个关键字,结果放在书肆里的词集一卖,价格顿时翻了三倍不止,还一册难求。”
贫穷的老学究们:“!!!”
滚滚滚,不想听你说话!
两派在翰林院吵得不可开交,倒让《青青闲话》的销量又翻了好几番。
坊间笑传,如今京城文人见面,不问“吃了么”,改问“你是醒月派,还是守旧派?”
便是在第九日,京兆府衙门前早早挤满了围观百姓。
池家闹了多日“不孝孙女逼死祖母”的案子,与池家才子离奇死亡案,由京兆尹赵立仁开堂会审。
更令人咋舌的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各遣要员列席,三司长官同坐明镜高悬匾下,这般阵仗在京城已是多年未见。
时安夏不去观审,只在暖阁里赏《青青闲话》,悠悠一句,“那等小案子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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