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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一水月光,铺陈而下,将他整个心房都铺满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好在夜黑,掩了他耳根的红。
他不敢再将视线落在她的模样上,却仍是满眼的月色,满眼的她。
明德帝蹲在唐楚君指定的地方,心如战鼓擂,温柔地问,“是这里吗?”
唐楚君点点头,意识到人家背对着根本看不到,便又加了一句,“对对对,就是这里。你稳着点啊,力道大了,河灯会翻的哦。”
“好。”他背对着她应下,将河灯放在水里。就着旁边河灯的光线,他看到她写在灯壁的愿望,第一条便是,愿吾皇万寿无疆。
后面的愿望还有一大串,但他已无心看,只轻轻将河灯往水里放去,再轻轻浮了一水,那河灯就顺水漂起来。
唐楚君轻轻抚掌笑,“漂走了漂走了。”
明德帝转过身来,站在唐楚君身前,沉沉道,“好,我答应你。”
“啊?”唐楚君惊讶地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明德帝伸手一捞,将其扶好便收手,尽力装得风轻云淡,“不是你愿我万寿无疆?准了,哈哈……”一甩手,大步而去。
他觉得这一晚,够他回味一辈子。
如他女婿所讲,他想要的样子,应该是百姓安居乐业,有饭吃,有衣穿,把未收复的失地努力收回来,护好他的山河与子民。
这才是他的宿命。
至于唐楚君……算了,就让她活得松快些。
他自己的命还要靠别人来护。若让人知道唐楚君是他的软肋,他真是百死难赎其咎。
夏儿也会怪他的。
他满腹惆怅,又满腹柔情。
在上马车回宫前,明德帝招来时安夏道,“好孩子,朕……跟你道歉。今天朕不是要冷落你,也不是怀疑你的居心。朕只是担心谁用祝由术来伤害你控制你,然后……”
时安夏轻轻一福,“父皇不必解释,夏儿都明白。”
明德帝坐上回宫的马车,沉默了许久,才怆然道,“佑恩,朕……今天,很难过,也很开心。朕从来没像今日这么开心过……她愿我万寿无疆。”
齐解语花无法解语:“……”
愿你万寿无疆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你开心过。
那头,唐楚君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手挽着姚笙,头歪在人家肩膀上,“嘻嘻,皇上这人还怪有意思的。”
姚笙垂眉看了一下这个没心眼的女子,柔声问,“怎么个有意思法?”
唐楚君回忆着明德帝慈祥庄严的笑容,一脸崇敬,“他竟然答应我!我愿他万寿无疆,他竟然说他答应我!哈哈,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姚笙哭笑不得,几次想问,如果明德帝心里钟意你,你该怎么办?
但低头一瞧女子醉眼迷离,两腮泛粉,便知今晚怕是吃了几杯酒,有些醉了。
马车一路驶进余生阁,唐楚君果然醉了,由着丫头婆子们将她抬进了屋子。
时安夏和岑鸢匆匆赶来余生阁一问,知母亲醉意朦胧睡下了。
正要离去,就听唐楚君嘴里念着“吾皇万岁万万岁”……二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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