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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我当年涂鸦写的,我一度还背诵过。他又是从何处弄来的这段话?他能看穿人的心思吗?我惊惶地抬头看着雍正爷。
这位爷接着说,
“陈力致当年专门写了折子,抄录了这段话,为你被撤销的秀女资格喊冤。他让朕千万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给你一次面圣的机会,所以朕才会去找了福晋的入宫名册来看的啊。”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陈力致,成力致,瓜尔佳。成岩!我在此地的大哥,名成岩,字力致,去年被升为佐领的那个。
我用手捂住了额头。我真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朝着这位爷说,
“是阿诺糊涂了,阿诺这些天没睡好,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向他歉意地笑了笑。
他却没有笑。
他对着我,一条一条地说了下去,
“朕已经详细询问过千语。你们江南的那座小城,民风古朴,从未有十岁左右的少女少男一起入读私塾的乡风。”
“朕找翰林院大学士查过,至今从未有过书名是《边城浪子》、《七侠五义》、《九龙夺嫡》的书籍面世。”
“朕这几天召见过陈力致,他不会敢撒谎。他说你在家时,从未学过医术。你的郭罗玛法,虽然懂些医术,但也绝对不会知道何为朕所描述的急救之术。”
这些话,彷佛是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的心砰砰地响了起来。
他在怀疑什么?
惊慌和恐惧在一瞬间攫住了我的心。
雍正爷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缓慢地说,
“朕不管福晋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朕对福晋深情如许,福晋为何能舍得,做那盛世哀音?唱什么,“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他的声音里,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十分沉痛的情绪。
“难道福晋要效仿朕的额娘孝懿仁皇后,也会选择离朕而去吗?”
“难道福晋真的舍得,扔下朕一个人吗?”
我惊叫了起来,“没有,没有,万岁爷您误会了。那两首歌真的没什么。”
在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他的话,明明已经暗示了,他怀疑我的来历。但是我却不能向他直接承认,我忘记饮那孟婆汤,带来了前世陈诺三百年后的记忆。那该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顾地告诉这位爷,我与他,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
我怎么可能,亲手去毁灭掉我与雍正爷之间,好不容易才萌芽的爱?
我选择对他的怀疑视而不见。他也不需要我跟他解释阐明。
聪敏如他,早已经做好了决定,不是吗。他说,“朕不管福晋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我决定只反驳那两句歌词,让他安心。原来,这么多天,他选择对我避而不见,是因为这两首歌!而且他似乎很为了我唱的这两首歌而难过。为什么,我们要一次又一次地为了这样的小事折磨彼此?
一时之间,我简直想仰天长叹,又觉得想哭想笑。
我认真地对雍正爷说,
“万岁爷,第一首歌,是阿诺愧疚没能救得了穆特布,弘旺的侍卫。觉得他年轻的生命还未盛开就结束了,希望为他祝福祷告。第二首歌,是俄罗斯民谣,有人填写了歌词。那只是一个故事,与阿诺本人的想法无关。”
这位爷一动不动地听着我的话,没做反应。
我只好接着解释说,
“歌曲表达的情绪,很多时候是一时的触发,而不是长久认定的道理。更谈不上是唱歌的人自己要做的决定或选择。”我用恳求的语调朝他说。
您能不能清醒一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唱两首流行歌曲,给本姑娘惹来了这么大的官司吗?
看来,在这紫禁城里,真的不能唱任何带着忧伤情绪的歌。只能唱风景,比如江南可采莲,愉快的情绪,比如祝寿歌。还不能唱情歌,谁知道这位爷会不会哪天又以为我是在怀念什么故人!
当然,虽然我表面上听起来是牢骚满腹的,但是我的内心,好像被照耀进了万丈阳光一般,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雍正爷听了我的话,似乎看上去高兴了一点。他握住我的手说,
“阿诺,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朕?”
啊?这从何说起?不是你一直在躲着我的吗?但是这个反疑问句,我却无法直接说出口。我只好朝他笑了笑说,这几天我总算晒够了太阳,是不是变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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