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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练鹊一眼。练鹊会意,纤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案。
半晌之后才在燕脂忐忑不安的神色中开口。
“冬至走火之事,可是你做的?”
燕脂眸光闪烁,道:“……是我。”
“说实话。”练鹊还是来时放松的神情,“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燕脂知道练鹊是生气了。她努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声音却不再平稳:“我、我这就说,师叔不要生气。”
原来练鹊走后,她师兄遍寻她而不得,就派了门下的小弟子来师妹的家乡西陵看看。谁曾想半道上遇到一伙人,说是西陵城里出了盗贼,专盗大小官员。独独只有西陵侯陆极府上未曾失窃。她技痒之下,便只身潜入了侯府。
谁知不慎被人殴打擒拿在地,之后更是被这群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关进了牢房。索性就将那纵火的罪也一并认了,却一个证词也不说,专门给他们找不痛快。
这燕脂自恃美貌,往日在师兄们无一个不疼宠的,养得天真无邪不知世事。乍一遇到个不顺她意的陆极,便似炸了毛的猫,一定要分出个好歹来。
谁料想,这不解风情的男人竟认得她那个鬼一样的师叔。
燕脂虽然骄纵,但对这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师叔的恐惧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幼时师叔突然被师祖带回来,习武还不到一个月,便能将她们这群从小练武又根骨奇佳的天才按在地上锤。等师叔再大些,容貌长开。每每出门大家都只能看见师叔的光芒,至于她们这些生得不好看武功又次的,就像影子一样躲在师叔后面。
气不气?一开始燕脂还觉得天道不公,到后来被收拾的就连脾气也没有了。
好不容易独自出山门玩上一回,干点坏事还被撞上了。
燕脂几欲流泪。
她这里正愤慨着,那里就听练鹊跟陆极说:“我这师侄顽劣,烦请侯爷再管她一阵子。不必顾念我们的交情,该怎样便怎样就好。”
燕脂眼前一黑,哀哀求道:“师叔可发发善心,燕脂千里来寻师叔,却被人关在牢里,自是凄凉已极。好不容易终于得见师叔一面了,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叫燕脂如何是好?”
练鹊不为所动,道:“你既有本事进侯府,自该有本事出来。自个儿武功不够,怎么怪得了别人。”
燕脂被说的双颊通红,讷讷地无话可说。
她脸上各种颜色变幻,倒是别有趣味。
陆极道:“到底是姑娘师侄,关在牢里怕是不妥。”
他心里想得是,这燕脂与白姑娘看起来关系亲密,现在关起来若是令两人生了龃龉,他日白姑娘不好向师门交代。
“方才侯爷便说,凡是我有所求的,您便会尽力相助,怎么现在便要变卦了吗?”
她说话时,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极,大有他不答应这约定就此作废的意思。
陆极道:“那便依姑娘所言。”
“甚好,甚好。”
这里燕脂的事情暂且作罢,那头两人回到大堂,将此事说与吴照听了,吴照更是困惑。
他本来推理出的始末,这一下又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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