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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道:“镇抚使夸你不求升迁呢。”
贺六笑着说:“那其实是在骂我不思进取。”
二人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半个时辰后,刘大返回值房:“刚才宫里有人递了话。吕公公和东厂的人,要去罪官万安良的府上看那四根大银柱。让咱锦衣卫的人陪同。老六,老胡,你们随我去一趟。”
刘大口中所说的吕公公,乃是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
吕芳做了皇上三十年的贴身近侍,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司礼监掌印太监位高权重。大明的所有政令,都需内阁拟票,送司礼监披红。代皇上披红的人,就是吕芳。
同时吕芳还掌管着东厂。
京中百官都说,朝廷,其实掌握在三个人的手中。这三个人,分别是内阁首辅严嵩、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吕芳这人,心机甚深。官员们私下里都说,吕公公是佛面蛇蝎心。吕芳手中的东厂,和陆炳掌管的锦衣卫势同水火。这些年,吕芳一直在谋求让锦衣卫像几十年前一样,成为东厂的奴才。
刘大领着贺六、老胡来到万安良的宅邸。那四根大银柱,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
不多时,吕芳来了。
年近六十的吕芳一头白发,说话的音调却似女人。
“属下锦衣卫北司镇抚使刘元镇,拜见吕公公。”
“属下锦衣卫北司查检百户贺平安,拜见吕公公。”
吕公公笑眯眯的说道:“刘镇抚使和老六亲自来了?呵,劳动你们的大驾,来陪杂家看这四根劳什子,杂家心里过意不去啊。”
吕芳此人,一向是笑里藏刀。
刘大道:“能伺候吕公公,是属下们的福分。”
吕芳绕着四根大银柱子走了一圈,他啧啧称奇:“异物,真是异物啊。刘镇抚使,这四根劳什子,你们锦衣卫打算怎么处置?”
刘大拱手:“禀吕公公,按朝廷的章程,贪官的家财,一律要抄没到太仓国库之中。”
吕芳笑了笑:“是啊。朝廷是有这章程。对了,这劳什子藏着如此隐秘,是谁发现的?”
贺六拱手:“是属下。”
吕芳夸赞贺六道:“不愧是祖传的抄家手艺。老六,你立下如此大功,你们陆指挥使没给你点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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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谦逊的说道:“这是属下的份内差事。何敢谈什么功劳?”
“这是什么话?有功就是有功!”
说到这儿,吕芳压低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拿到万庆良贪赃的实证,皇上高兴,严首辅高兴,杂家也高兴。”
吕芳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香袋,交到贺六手里:“这是杂家赏你的。”
贺六跪倒,双手接住香袋:“属下谢公公赏。”
吕芳又绕着四根银柱子走了一遍,说道:“刘镇抚使,你知不知道皇上在重修灵济宫?”
刘大道:“属下知道。皇上重修灵济宫,乃是敬天爱民的善政。”
吕芳笑了笑:“是啊。皇上爷,是古往今来敬天爱民第一的圣主。不过灵济宫的工程嘛,最近遇到了些麻烦——正殿缺四根上好的顶梁柱。”
说完,吕芳转身,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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